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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暮苔面红过耳,也不知道是因为水烫的还是因为臊的。但好在碧漪已经穿上了之前的那身白衣,他才不至于把脑袋都泡进水里。碧漪很快退了出去,秦暮苔忽然瞅见她的右脚上是一根红绳,绳上串着几个小小的银铃。响声正是从那里发出的。
经了这个小插曲,秦暮苔是再也不敢泡澡了,抓了旁边的布巾草草抹了抹身子就穿上衣服走了出去。那碧漪正跟旁边女子调笑,见到他出来,女子们都愣住了,碧漪居然还有些脸红。秦暮苔了然:她大约讲的便是自己这个呆头鹅了。
碧漪快步上来,帮他把衣服理好,另一个女子也绕了过来,手里托的是一个白玉小盒,拧开来里面是乳白的膏体。秦暮苔有些不祥的预感,止住了那女子的动作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哦,北疆干燥,浴后要涂上这种特制的油膏才好。”碧漪正要接过那油膏,却被秦暮苔劈手接过,一闻,那里面大约加了什么香料,闻起来有浓郁的麝香味。他皱了眉头推开:“不要涂这个。”
碧漪还要再劝,却看到男子微皱着的眉眼,心中一凛,忽然就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,才是碧漪第一次看清男子脸容之时。
之前他沉默着,只觉得大约是谨慎之人,此时打了照面,竟觉得隐隐有些威严。碧漪低下头去:北疆男子大约都是豪气或是直率的人,少见如面前这样逸秀,心中微动:女子果然对脸蛋儿讨好、又有几分气势的男人很没辙啊。
见他衣带没打好绳结,碧漪又跪下去帮他理好腰间的带子。就听到男人轻轻的问话:“我是跟斛律芮斛律大侠一起来的,他与你家主人是好友么?”
若换一个人来问,碧漪必要嘲笑:如此不上档次的探问,我何必要回答?结果那人清冷喉音问来,她却忍不住抬了抬眼,看到男子淡然眼睛正看着自己。“呃……我……奴婢不知。”
声音微抖的女子匆忙低下头去,白玉似的手指打着结的动作不再如之前的优美,带了几分昌皇。秦暮苔冷冷一笑,抬目向前方看去:看来,斛律芮与聂麟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好友吧。
这样想着,心中居然有几分焦急:不管怎样,斛律芮到了这慕云庄,自己也算是推手之一。如果真出了什么祸事,自己的立场也太难堪了吧。
这样想着,他推开了碧漪的手,说道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说罢就抬步,碧漪一愣,连忙叫住:“公子!齐大夫他……”
秦暮苔理也不理,一径地往前走去。
出了门才发现朔风寒,星子一点一点缀在夜幕中,看来更加阴冷。秦暮苔照着刚才的记忆,沿着那一路气死风灯向之前的大厅行去。
行走间,秦暮苔发现四周时有人的沉稳呼吸声。或许是因为今次并不是跟那个齐大夫一起走来,所以守卫又严上几分。这样说来,那姓齐的大夫在庄中倒也颇有权威了。
这样想着,他看到了那大厅的影子。在隐隐的灯光里,那黑色的建筑物如同巨大的野兽伏在黑暗当中。只有一点点的灯火透窗而出。
为了什么,这火光居然如此昏暗?
秦暮苔隐觉不妥,加快了脚步。
才刚走上几步,他已经知道了因由:那大厅内传来的斗气如此张扬,教人不由得心头一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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