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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肘的断面全是鲜血,有一束干枯的树枝绑在手肘上。她用一种绝望的、无助的姿势,挥舞着她的手臂─那两条绑着树枝的手臂!
锺辰轩喃喃地说:「拉维妮娅。被切掉了双手接上树枝的拉维妮娅。」
宴会厅的一角传来了高亢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念台词。
程启思一回头,角落的那个圆台上,赫然出现的是那个打扮成奥赛罗的男人,和穿玫瑰红礼服的「苔丝狄蒙娜」。
「奥赛罗」激动地念着大串大串的台词,因为他们在角落,厅里又有些喧哗,程启思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,只看见「苔丝狄蒙娜」抓着那条玫瑰红的小手绢,跪在奥赛罗的面前,似乎是在申辩着什么,又似乎是在乞求宽恕。
「奥赛罗要扼死苔丝狄蒙娜了。」锺辰轩看了一眼就说,他的目光又回到了「拉维妮娅」的身上,「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弄出来的,效果很好,非常惊骇。」
穿白纱裙的「奥菲莉娅」还是坐在水中,玩着手里的花环,低低地唱着歌。程启思开玩笑地说:「这个奥菲莉娅好像还并不想死。」
锺辰轩说,「就算一定得死,演员也会多演一阵子,充分地表演一下。戏剧表演可比生活夸张多了。」
程启思的眼光投射到「拉维妮娅」的断臂上,又立即避开了。
「她的手……真的很像秦颜的手。我……我那时候看到秦颜被砍断的手的时候,第一个反应就是─像是被硬生生掰断了的树枝……树枝也许还能再长,她的手……再也不会……她一直把她的手看得像是生命一样……」
锺辰轩隔着面具,注视着他。「我理解。」
程启思的嘴唇动了一下,忽然,他听到「奥赛罗」表演的那个方向,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。那个声音是从「苔丝狄蒙娜」嘴里发出来的。
程启思大吃一惊,失声叫了起来:「君兰!」
他来不及去想君兰为什么会从白色礼服换成了玫瑰红礼服,又怎么会成了圆台上的「苔丝狄蒙娜」,立即冲了过去。
那个深肤色的「奥赛罗」本来正扼住了「苔丝狄蒙娜」的咽喉,却被君兰用力一摔,撞在了墙上又反弹到地上,一动不动。
君兰的面具已经掉在地上,她脸色苍白,惊魂未定,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,正在不停地呛咳。程启思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有几个乌青的指印,显然是男人的大手掐出来的。他连忙把君兰扶了起来,君兰抓着他的手臂,还在微微发抖。
「出什么事了,君兰?」
程启思看了一眼地上那个「奥赛罗」,锺辰轩正弯下腰去揭他的面具。别的宾客也被这边的动静惊住了,纷纷围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