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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（第1页）

不觉中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来了，郑飘飘一晚上跑了七十多里远，现在已经到了通往山里的岔路上。看着这条曾经凝聚了几辈人期望的水泥路，心里感慨万千，这条路是通往群山腹地的，她看见有些人家在公路沿线依山修建的小洋楼，一路上懒懒散散地散落在苍黄的山野上。这是她第二次踏上这条高档的“山路”，但是再也感受不到以前那种鸡犬相闻，以及相邻的高声谈笑的淳朴气息了……心里有些伤感。

一个小时后，她已经走到了一个山岗上，从这里往下面看去，白色的水泥路就像一条匹练一般在苍黄的大山间蜿蜒缠绕。当然，自己上次看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片的青山，而现在山上的草都枯萎了，树木也没有生机，看上去有几分的苍凉气息。

在公路一边的斜坡上，是一个精致的院落，几座两层高的小洋楼，外面用白色的栅栏围起来。那里就是大伯二伯的家，郑飘飘下意识地瞟了一眼，继续往前面走去。公路终于在一处地势陡峭的山崖前面止住，翻过两座山，便到了自己家所在的牛头山山脚下了。

还是一样的山路，一样的高一步低一步的青石板台阶，郑飘飘禁不住心里有些激动起来，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，父母和姐姐挨过这道坎没有，想到这里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的难受。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，一咬牙踏上了上山的路。

脑袋里不断地放映着一些事情，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加的快，几乎就是跑上去的。穿过一个树林子，翻过一道坎，就看到了熟悉的院子坐落在山坳里，那两三间红砖瓦房特别刺眼地掩映在林间。

郑飘飘感觉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，胸口剧烈的起伏，里面就像在打鼓一般。她没有看到母亲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前的守望，也没有看到亲切的炊烟，没有父亲慈祥憨厚的笑脸，没有姐姐跑过来接自己的包……什么都没有……

郑飘飘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不实在起来，每走近一步她心里就会更加纠结一分，但是在远的路程也会走完。堂屋的门虚掩着，轻轻推开，荡起一层灰尘来……一股类似自己在水店闻到的那种腐臭味钻进她的鼻子……

“妈——爸——”郑飘飘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，一边顺着气味朝前面冲去，一边凄厉地大喊着。

正在弥留之际的贺小兰感到心里一种悸动，虚弱的想要撑起来，旁边一直守着的两人立马紧张扑上去语气温柔问候：“小兰，你你……”

“我感觉我的二娃回来了……”贺小兰气息微弱，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来，这时候他们也听到了郑飘飘凄厉的喊声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郑柔柔眼泪止不住掉下来，一下子撑起来冲出窑洞刚好看到跑到后门的郑飘飘，两姐妹相对一下子愣怔在那里。

才短短三年时间，郑柔柔从当初一个窈窕女子到现在蓬头垢后，干瘦粗糙的皮肤，甚至不到三十岁脸上都有些细细的皱纹了……而郑飘飘却从当初一个粗鄙的村姑，一米五五的个子窜到了一米六七，而且那脸上虽然惶恐，虽然紧张但是却一点也掩饰不住那逼人的青春和活力……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，眼前这个如此姣好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，就是自己想念了几年的妹妹……

“姐——”

“妹娃——”

两姐妹相拥大哭起来，就在这时候，已然蹒跚着走到窑洞口的郑父看着两姐妹的样子，默默地抹眼泪。

还是郑飘飘的感应能力强些，一下子就感应到了父亲，如果说三年的时间能把人变成什么样，郑飘飘死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苍老，干瘦的骨头嶙峋，佝偻着背……

郑父嗫嚅着说着什么，一边让出小小的窑洞门，指着里面……

郑飘飘蓦地反应过来，母亲！两姐妹一前一后的冲进窑洞，政母感到郑飘飘的气息，正想挣扎着坐起来，但是她已经实在没有一点点力气了……

“妈——”

“娃——我的娃——”政母已然有些迷糊的眼睛看到郑飘飘出落的愈发水灵，心里感到特别安慰，眼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，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，一下子焉了下去……郑父和柔柔都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，就是想着飘飘，想着自己的娃能够再见上一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