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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（第2页）

海洋真正地兴奋起来，祭典的人们更加高亢地歌唱，高达十几米的海浪如高墙推进，又在触碰到海岸的瞬间消失，反反复复，组成一曲轰动的交响乐。古怪的生物互相传言：某个人类，可爱又可悲，竟然被浩瀚的海洋看在眼中，从此之后，其他时间线上的他都将湮灭，仅剩下这个神明的情人，他叫莫尼茨。

面对着恐怖的奇迹，莫尼茨无知且迟钝，只觉得与自己做爱的对象太过强势，却又欣喜于它的占有欲，越过了时间和空间，只为了把无穷无尽的他全部收拢在这里，让他清晰地认知，不管是哪一条时间线上的他，最终都会与它相遇。他觉得迷失的自己有了明确的目的地，于是，他对澎湃的海洋回应道：“呜……我接受……”

剩下的话语被高潮迭起时的吟哦替代，那个存在仍在不遗余力地搅动他的内部，粘稠又迷乱，莫尼茨剧烈地痉挛起来，一次又一次泄出精液。

祭典还在持续，其他神明投来了目光，草草打量，又迅速移开了，不愿意激起这片海洋的暴怒。它炫耀，但又死死掩盖那位人类情人的模样，直至现在，高高在上的存在与最底层的异形仆从，大多只知道如何称呼莫尼茨。

那些最忠诚的崇拜者，也就是莫尼茨熟悉的船员们，则停留在最接近宫殿的地方，自穿过海啸中打开的门扉，来到了这个世界，他们就一心一意侍奉沉睡中的主人，引领它喜爱的人类适应幻梦一般的环境，最终得到神明的嘉奖。无论身为人类的过去，或者成为怪物的现在，他们都是海洋的臣民，四处张扬这片广阔的湛蓝的权力和地位。

不过莫尼茨不了解这些，更准确地说，有朝一日他会深刻地懂得关于海洋的一切，无需旁人多言。他在自己的床铺上醒来，人类的现实平淡而无趣，工作繁多，他努力集中注意力，在文件上签下一个又一个名字。负责搜索信息的专业人士在得到更准确的信息后，又为他送来了资料，这一次，对方明显触及了禁忌，心惊胆战地回复：“抱歉，之后我不会再接触相关的东西了。”

莫尼茨叹了一口气，当他开始查看，不仅是岛屿上的原住民，其实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传说，而且对神明的描述大同小异。这些人用各种近似的音节称呼“蓬普”，以各式各样的血腥祭典求得它的庇佑，之后，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也许在资料中，他们各自遭遇了灾难，但莫尼茨知道，他们都成为了那艘装满酒桶和布匹的船的一员，永远奔赴在航线上，犹如在母亲怀中快乐地笑着的孩子。

根据常理，他应该称之为“邪恶”，无论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温和，对方始终有着黑暗的一面。可入夜后，他又出现在洁白的宫殿中，侧身躺在开满了芬芳花朵的花园的长椅上，身上只披着一条薄纱，像从白色的星球上剪下了一道光，比那些繁美的布料更加诱人。

莫尼茨知道肯定是“蓬普”的杰作，虽然有些害臊，但还是爬起来，穿过枝桠交错的树木，顺着蜿蜒小路来到中央的水池。他认得这里，每一处都带有曾经居住过的家的影子，仿佛有谁把过去复现。

一种无法名状的期望在催促着他，他靠近池子，俯下身，从流动的水中溅起了泡沫，变成曾经见过的小精灵，一如既往“咯咯”笑着，飞到他的手心里。莫尼茨忍不住喟叹，紧接着，他似乎听到了小精灵们的声音，渐渐变为可以辨别的话语

它们正在喊他“母亲”。

莫尼茨一惊，差点把捧着的小精灵扔出去，可它们没有察觉他的慌张，反而更加亲密地叫唤，围绕着他飞舞。有几只小精灵飞得太快，不小心碰撞在一起，身体也顺势融合，变成了一股水流，重新落入池中。过了一会，从中继续飞出更多的小精灵，每个都长得很漂亮，像水一般柔润。

身上的轻纱被它们弄湿了，紧贴在皮肤上，勾勒出轮廓，但莫尼茨分不出更多注意力，只是试图纠正小精灵的说法：“不，我不是什么‘母亲’。”

“就是，就是！”这些可爱的家伙生气了，扑到他的身旁，故意弄乱发丝，莫尼茨想要躲开，身子一晃，整个人摔了进去。这时候，他闻到了淡淡的咸腥味，是海水，包括小精灵在内，也许所有东西都来源于“蓬普”。

这下莫尼茨有些明白为什么小精灵会固执地称呼他为“母亲”，如今它们的数量远超过第一次在宫殿中见到的，他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非常不和谐的画面，可能每次和海洋的交合，都会酝酿出一股特殊的力量，就像从水中冒出了成群的小精灵。换言之，它们确实是他的“孩子”，也是他的“仆从”。

有了这层关联，莫尼茨再看向它们时，眼神不禁柔和下来，大概感受到了他的放松，小精灵们也欢快地转着圈。突然，它们好似意识到了某个存在的靠近，惊慌失措地嚷嚷：“快走，快走！”连笑声都全部咽在喉咙里。一瞬间所有小精灵都远远离开，化作水雾，洒在淡红色、淡黄色的鲜花上。

“亲爱的”有个声音自背后传来，从未有过的清晰，性感到难以置信。

莫尼茨一颤，回过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水中升起了一个高大人形，披着同样的轻纱，但从头到脚都笼罩着，完全看不清里面。对方的声音和动作都太过熟悉，是“蓬普”，或者说是它的其中一个化身。当它再次低声诱惑，莫尼茨下意识仰起头，尝试从轻纱下蠕动的动静拼凑出对方的真正面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