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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（第3页）

在无人知晓的酒后幻影里，燕岁来长高了，面部轮廓成熟了，如同每一个久历风雪与战火的边关老将士，但仍然能和从前那般嬉笑着，摸着爱人湿透了的脸庞哄道：“留下来吧。”

柳向岸颤着睫毛没做声。

燕来和那个只存有轮廓的人一道儿贴了贴他的鼻尖：“还有很多人，也和我一样爱你。”

有时候，他是真恨自己那么了解柳向岸。

呼啸的风，奔忙的雪，烧天的烽火和刺目的鲜血红，化作剧烈的反胃感撞在脆弱的腹腔，柳向岸将今夜没能消化掉的酒呕出了喉管，也把飘荡了太久了的神智拉回了脑海。燕来随手扯了他被自己撕碎的衣料替他擦嘴，于礼找了茶水来让他漱口，柳向岸的眸光一点一点地清明起来，他被凉爽的夜风撩动面上的绒毛，迟钝了太久的知觉开始重新苏醒。

他看着燕来担忧的目光张了张嘴，拿粗粝不输墙壁的嗓音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
五十二：寸有所长

从浩气盟过往的战术安排以及柳向岸那日骤然翻脸来看，他们早将感情也算计在了战术中，享受了多年强势的人惯于占据主动，自会心高气傲，对一些破绽不以为意。柳向岸在床上端的是愿意配合好商量，顶多偶尔在阵营事上尖牙利齿了些，所以那些个挑衅才会真正地激了燕来，彻底恶化了两个联盟的关系。

燕来还记得那日巴陵县柳向岸看他的眼神，像操盘手落下的胜负手终于被对弈者惊觉，他的忍辱负重得到了最想要的胜果。所以即便是掺杂了利用，燕来也没有立场指责他，他也不会感到歉疚。

但自听到那三个字开始，燕来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
柳向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，仿佛鼻腔里叫人塞了什么取不出的玩意儿，只能凭喘息调整情绪。他发梢被方才的凉水和汗液浸得发亮，搭在嶙峋的骨头上愈显瘦削：“……我原本没想把你当谁的替身。”

“这我相信的，合锋主将、联盟主将、中路主指挥、一周保底带四场攻防，怎么也该比诱惑来给你当替身有价值一点。”燕来没好气地拿他半截衣裳给抹了抹脸，柳向岸额前的碎发被他抹到了两边，看着颇有几分呆愣：“没有啊，我没诱惑你啊？”

于礼在心底里掌声不断，果然论拿捏恶人谷诸位还得是你小子，这不把燕来给迷死啊？

燕来本以为他又是老套路打算嘴硬，结果柳向岸换了个姿势让烛火给自己染了身颇有慈悲相的灿光，字字句句都像极了真心：“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一开始不认识你？”

他这话细想倒也确实是这么个理，柳向岸入阵营后先从下路起手，而后转中路打白龙口丢卧龙坡的也是谢酒花。这小玩意儿早些年几乎不打大攻防，先开始不认识他其实也正常。可一旦想通了这个事，那他俩的开端便成了纯粹的见色起意：“我像他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