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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贵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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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到厅内,太叔京发现里面装饰也都是紫金所制,经烛火一照璨便是璨生光,左右家将皆是披甲带刀威风凛凛,城主夜天行坐在当中,正在喝酒,约莫五十上下,长得威猛刚正,眼神中不时透出一丝凶狠。

阶下,客座上另有一人,是个男子,身穿蟠龙袍,头戴飞云冠,看起来与太叔京年纪相仿,仪表堂堂,双目炯炯有神。

一进门,二人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刚进来的太叔京,见他身上所穿衣物都是兽皮所制,风尘仆仆,似从山野林间而来,大约十七八岁,虽然是五官端正,可惜眉宇却透出一股子丧气,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,夜天行看罢微微一叹。

太叔京径直来到阶前躬身行礼:“晚辈拜见夜城主。”

“免礼,小兄弟真是‘一表人才’呀。”夜天行拍了拍手道:“来人,赐座!”把他安排在了左边的座位,立马摆上美酒瓜果。

太叔京见厅内陈设和所用器具全都是紫金所制,问道:“夜城主对紫金真是情有独钟呀。”

夜天行放下酒杯笑道:“正是,紫金乃华贵之物,我自幼便甚是喜爱,掌管此城后重金搜罗了大批紫金,又请来名工巧匠将其制成器物,不足挂齿。”

“原来如此,夜城主出手真是非同一般,连喜爱之物都如此不凡。”

虽然知道老城主有些看不上他,但还是得昧着良心恭维几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。

听了几句恭维,夜天行非常高兴,笑道:“哈哈哈,谬赞,谬赞~!”说着端起酒杯邀太叔京同饮,此时坐他对面那人也举起了酒杯敬夜天行。

太叔京本想推脱不胜酒力,结果被这家伙摆了一道,不喝不行。

“晚辈先干为敬。”

咕噜一口气喝下肚,并没有细尝,实在不认为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,而且对酒很厌恶。

自己先喝,剩下的就是他俩的事了。

一巡过后,两人各自归位,夜天行“嗨呀”一声,想起什么事来。

“老了老了,还没替二位引见。”夜天行做了个介绍的手势,道:“这位,是不周山仙门凌云宗,商丙元。呃……不知贤侄是何姓名?”

“喔?天绝剑师后人,太叔京,幸会。”心下暗忖:“搞了半天这城主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晓得,切。”

商丙元随意施了个礼。

“哼……。”心想:“什么天绝剑师?真是大言不惭,定是些山野村夫自吹自擂,也配与我仙门中人同席,夜城主也是老糊涂了。”

太叔京自然看出商丙元这家伙对和他相提并论这事儿十分不悦。

不过他修他的仙,我取我的剑,老死不相往来,犯不着明着得罪。

“贼道士,呸!”他在心里骂道。

“今日怎么又不见夜小姐?”商丙元问道。

夜天行答道:“仙友见笑,小女顽劣,今日疯得太晚,已经睡下,明日一早便叫她来与公子相见。”

“夜城主哪里话?男女之事本非一朝一夕,到时紫烟城与凌云宗两家结亲,倒不急于一时。”

等等,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
“结亲?寻仙求道之人还能娶亲?那不是妖道吗?”被太叔京这么一问,夜天行见商丙元有些坐不住了,连忙圆场解释,道:“太叔贤侄有所不知,凌云宗虽是仙门,但除护法真人外,包括掌教在内其余弟子并不禁止世俗婚配。”

而这贼道士正是凌云宗掌教商云真人的独子。

“喔,原来是这个缘故,是在下孤陋寡闻,商公子,得罪啦。”太叔京口风转得正是时候,商丙元心中气闹,想发作又不能发作,只能咽下这口气,吃了哑巴亏,暗骂:“混账!道爷总有教训你这野小子的时候!”

商丙元对夜天行笑道:“仙凡有别,山中俗子原是不必知晓。”

饿了,这果子不错。

太叔京大口大口吃了起来,装没听懂。

见对面这野小子举止粗鲁,未经主家允许自行吃喝起来,商丙元又影射讥讽了几句,他显然没有听懂,果然山野愚夫,嘴角不由微微露出了一丝嘲笑。

“咦?太叔贤侄,身旁何物?”夜天行指着太叔京旁边的剑匣问道。

因为背着这玩意不好坐,太叔京早早就把剑匣放在了一旁,夜天行忙着跟小道士客套现在才发现。

他一边吃着果子,回道:“喔,这是封剑金匣,家中长辈算出邪罗剑冢定期将满,令晚辈特来取回。”

商丙元冷笑嘲讽:“呵,什么宝剑,无非铜铁蠢物,竟还要来取?自来赠与他人,哪里还有讨还的道理?”他自然不知其中内由,只道是野人没见过世面,得了柄剑还当成了宝。

夜天行心知肚明,太叔京说的是后山「邪罗冢」,迟疑了一会儿,道:“取剑不忙。我已安排静室客房,贤侄和商公子今夜好生歇息,明日先将小女引见给商公子,择日再同贤侄去剑冢取剑,好让贤侄早早复命。”

商丙元起身拱手:“多谢城主。”

“如此多谢。”背起剑匣,门外进了两个仆人,把太叔京和商丙元各自引去内府休息。

谁人都看得出夜天行的安排主次明显,一个明日,一个择日。

那紫金门外的大队人马只怕不是迎接太叔京,商丙元才是真正的贵客。

出了议事厅,两人分别各奔东西两厢,商丙元瞄了太叔京几眼半句话没说,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嘲讽,结果太叔京莫名发笑。

你这贼道士还想挑衅我?这与太奶奶面无表情看蝼蚁害虫一样的眼神一比,全都不值一提。

“……”商丙元嘴角一抽,不知这野人在笑什么,赶紧走了。

仆从在前方引灯照路,走廊上丫鬟婢女,家丁护卫来往穿行不断,甚是匆忙。

夜天行准备的客房不差,在外面算是雅间水平。

放下剑匣,太叔京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客房,非常满意,比谷中的小木屋好得多,不一会儿,丫鬟捧着香炉进来,点上了紫檀香,欠身道:“此香能安神,公子早些歇息。”出去背手关上了房门。

“夜老头儿不愧是一方城主啊,连个小丫鬟都颇有姿色。”太叔京躺在床上自言自语,房内淡淡香气弥漫,不久睡意沉沉,很快入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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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紫烟城灯烛渐灭,明月照城,只有零星巡夜守卫还在巡逻,忽然间,一团黑影卷地而来,檐上老鸦惊飞,天上乌云遮月,那几个卷入黑暗的巡夜守卫再也没有出来。

阵风掠地,明月复明。黑影连同那几个守卫一起消失在了无人看见的阴暗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