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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沐老夫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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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上三竿,张阿元从睡梦中醒来,因为睡得太迟,脑袋还昏昏沉沉的,张阿元坐起身,敲了敲脑袋,昨晚似乎做了个很不好的梦,但是眨眼间已经想不起来做了个什么梦了。

旁边的被窝空荡荡的,张阿元伸手摸了摸,被窝冰凉,二狗也不知道干嘛去了,张阿元拾起炕角的衣服哈欠连天的穿好。

出门打了盆水洗脸,清凉的井水泼在脸上,张阿元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许多,等把被褥折叠好码在墙角,张阿元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。

张阿元想着明天就要去走趟远门,以后就有个活计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,今天便稍微手花花一下好了,去吃些以前舍不得吃的吃食,再买些换洗的衣物,再去找几个朋友告个别。

想好今天要做什么了后,张阿元爬上房梁取下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,从里面拿了十几个铜板揣在怀里,想了想又从怀里掏了几个放进手帕里,这些钱是张阿元这些年省吃俭用‘挣’来的。

二狗也存了一笔钱,放在另一根房梁上,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攒的钱放在哪里,却不会随意去动对方的钱,说起两人存钱的初心却是因为两人当初商量了一下,觉得孙二爷此人及其不靠谱,备不住哪天家里揭不开锅了也好有个救急的,慢慢的倒是也积攒了些钱,只不过平日里舍不得花罢了。

张阿元爬到二狗放钱的房梁上,果然不见了,应该是二狗拿去用了,心里有了计较,张阿元决定去集市上找二狗,顺便填饱肚子。

心里想着便将手帕照原样叠的方方正正放回到房梁上,放好后在下面眯着眼瞄了瞄,确定看不到边边角角了便出了门,怀里虽然装着不多的几个铜板,张阿元却依然觉得沉甸甸的,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感觉,不管怎么样,花钱得感觉不会有人不喜欢吧。

清晨的阳光还不刺眼,金灿灿的照在人身上,尚透着一丝微冷,张阿元绕过小镇边缘的两条街,远远地就听见大马道集市上喧闹的声音,青山镇的集市总是这么热闹,路边挤满了贩卖货物的商贩,卖菜的,卖铁器的,卖小吃的,卖小玩意儿的,简直是卖什么的都有。

张阿元难得悠闲的逛逛集市,什么都觉得有趣,慢慢悠悠的往里走去,每到一个摊位总要先看看摊主卖的是何物,听听摊主吆喝的怎么样,然后在摊主不耐烦的眼神中扬长而去,继续转移到下一家,时不时的跟摊主搭搭话。

转了一会儿,瞧的是眼花缭乱,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,转头过去顺着声音望去,二狗抱着个大麻元蹲在路边啃的满嘴流油,看到张阿元了不断地招着手,阿元走过去问道:“你小子早晨起来也不知道叫我,自己一个人跑来逛”。

二狗指了指旁边炸麻元的摊子,嘴里吃着麻元呜呜囔囔的说道:“来一个,豆沙馅,刚出锅的,芝麻放的足,味儿喷香”。

张阿元走过去花了一枚铜板,也买了一个,两人蹲在路边,就像两只蹲在树杈上的麻雀一样,人手一只大麻元啃得津津有味,二狗吃完还嗦嗦手指头,显然是意犹未尽。

身后忽的被人拍了一记,二狗转头看去,并没有人,再转过头来,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眼前。

二狗迎着日光皱眉看去,正是青山书堂沐老夫子的孙儿沐林,沐林斜着眼道:“二狗,听说你要挣钱去啦”,二狗扣着牙缝里的芝麻粒不屑道:“切,狗爷我到哪儿都不愁吃喝”。

张阿元扬了扬手中喜爱的麻元,喜道:“沐林,吃早饭了吗,我请你吃”,沐林笑嘻嘻的摆摆手道:“阿元哥,我吃过了,听说你们快走了,我想请你们来我家吃饭,我亲自下厨”。

二狗:“有荤腥吗,没荤腥可不去”,沐林揪住二狗的耳朵道:“有有有,有块大骨头等狗爷啃呢,那我就先去买菜了,回头一定要来哦”。

张阿元笑着点点头,目送着沐林一蹦一跳的钻进人群中。

下午时分,两人买完东西后回到了观音庙,一数钱,两人加起来总共就花了三个铜板,本来说好手花花一次的,逛了一天,两人愣是啥都没敢买,就早上吃了两个麻元,临近中午时买了两双草鞋。

一放下东西,张阿元就迫不及待的要拉着二狗去往青山书堂,二狗本想晚些时候再去,却耐不住张阿元的一催再催,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一起去。

到了书堂,书堂还未下课,沐老夫子正带着学童们在大声的诵读着诗书。

两人便绕道进了书堂后院,沐林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地上的蚂蚁,见两人来,热情的泡上一壶茶后,便跑去厨房忙活了。

张阿元与二狗躺在两张小竹椅上静静的等着吃饭,过了不大一会儿,书堂里嘈杂起来,估摸着应该是书堂里放学了。

一听见书堂放学了,二狗便坐不住了,沐老夫子每次见到二狗,总要唠唠叨叨一大堆人生道理,听得二狗烦不胜烦,关键是二狗还不敢跑。

用二狗的话说就是,沐老夫子身上有股子令人害怕的气质,别看平日里二狗吊儿郎当的,在沐老夫子面前却一点都不敢放肆。

沐老夫子沉稳的脚步远远的从院外传来,二狗噌的一下跳起来,嚷嚷道:“我去给小沐林帮忙”。

张阿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二狗说的那种气质他明白,沐老夫子书香门第,自有一股师长威严,正是二狗这类人的天然克星。

沐老夫子跨过门槛,张阿元赶忙站起身来,扶着沐老夫子坐下,然后倒了一杯茶水捧来,沐老夫子接过茶水浅啜一口,满眼的喜爱之色,待得放下茶杯后。

招手让阿元坐下,阿元这才坐下,沐老夫子缓缓道:“阿元啊,你可比二狗这小子讨喜多了,上次在街面上见到他,差点撞了老夫一个大趔趄”。

张阿元笑道:“让老夫子受惊了,二狗从小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,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他”,沐老夫子满眼的赞誉之色,感慨道:“阿元,你举手投足间,沉稳有度,言谈大方磊落,观你这般气度,倘若安心读上几年书,金鳞岂是池中物啊”。

张阿元腼腆的笑了笑:“多谢老夫子夸奖,今天来就是想跟您和沐林告个别的,邢捕快介绍我跟二狗去矿上做事了,以后就不能常来看您老人家了”,沐老夫子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,沐老夫子感叹道:“可惜啊,可惜了”。

张阿元见沐老夫子刹那间面色有些不好,心中惶惶,不敢接话,沐老夫子轻轻叹息一声,惋惜道:“倘若你愿意多读几年书,就凭你的资质与心劲,高中做官也未尝没有可能啊,为何要听了邢捕快的话去矿场做事呢”。

张阿元忽然间有些感动,从来没有人在他的人生路上指点迷津,沐老夫子这番关怀的话让他有些小小的感动,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:“老夫子您也知道我和二狗这些年其实...嗯...很...那个什么的,所以碰见这种机会我实在是没有理由错过,我我我...”。

沐老夫子听完后坐直身子满脸仁慈,心疼道:“好孩子,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,心智怎会如此成熟呢,也罢,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,老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,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吧,我们沐林可是很喜欢跟你玩呢,每天总要叨叨你两句呢”。

入夜,月头东移,天地间一片寂静,黑暗充斥着这片无垠的大地,一间漆黑的屋子里,吱的一声响,似乎是有人轻轻的进了门,然后嗒的一声合上了门,屋内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。

半响后,一个声音传来:“开始了”,另外一个声音问道:“你想好了?”,“我想好了,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,东边的人确切的传来消息,只要不触及底线,他们不会插手的”,另外一个声音似乎叹息了一声:“就是卷进三个无辜的孩子,就不能.........”,这个声音说完后,良久又是落针可闻的寂静。

片刻后另外一个声音又说道:“你去吧,你怎么做我再不会过问的,你莫要忘了当初雨儿是怎么死的”,吱的一声,门又开了,先前进来的人什么话也没有说,嗒的一声轻轻合上门。

门关以后,一股渗人的煞气冲天而起,惊得树枝上夜宿寒鸦盘旋飞天,哇哇乱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