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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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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瑛发现自己竟然能与水融为一体,真是又惊又喜又神往,

--怪不得岸上的人看不见自己,他们看到的只是水而已。

--妙哉妙哉,以后再逃亡的话就向水里逃,呸,为什么以后还要被人追杀?

但是神瑛还是感觉无奈啊,又开始恨了,只是已经不知心恨谁?

--自己虽不说堂堂,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个神仙,竟然被这班人不是人,鬼不是鬼,连做妖都不成样子的坏蛋,困在这里不敢出头。

--惭愧,大神们在上,给你们丢脸了,如果能逃过此劫,如果能回到天界,一定要安心地好好地做个小神仙,高贵优雅得让你们刮目相看。

正自怨自艾之间,一串声音遥遥地传来。

神瑛当然看见,北边的湖岸来了一人,正放声歌唱。

“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。”

声音细长悠扬,但很有穿透力。

神瑛的灵识猛地一抖,

道是无晴却有晴?

道是无情却有情?

歌声从水面飘来、浸入,先是弥漫神瑛全身,接着穿透而过,向一个无尽的虚空飞去。

神瑛就觉得灵识骚动起来,依附着歌声离开了自己,穿过无尽的寂静虚无,悠远漫长,终于在一个无限遥远的原点慢慢沉淀。

原点之处突然平空爆出层层浓雾。

浓雾中出现了人脸的虚影,似乎是女子,似乎有十来个。

无晴有晴有晴无晴,有情无情无情有情,歌声在浓雾中不停地盘旋嘹起,把十来个人脸的影子搅得粉碎,然后变成沉重的一小团,刺破层层雾障,激越而来,一下击中神瑛的胸口。

神瑛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沉沉的忧伤生起。

--怎么会有这种感觉?

神瑛还没有反应过来,

“春江潮水连海平,海上明月共潮生。”

忧伤越来越沉,沉到了心灵的最深处,凝聚到了气海,然后向四周弥漫,气海渐成一个大湖,与身外的湖水相融,一起摇晃翻腾。

神瑛在忧伤中已经不能自拔。

却猛地发觉身上有个东西震动了一下,用手一摸,原来是酒壶。

这酒壶在身上呆了好多天,自己有意无意间已经忘了。

震动越来越强烈,酒壶却挣扎着要向上飞出。

神瑛一把抱住酒壶,酒壶却似乎有一股吸引力和冲击力,把他的身体一下吸住带住,就穿水而出,跌到岸边。

“乖乖,这小的怎么一下冒出来了?我以为你永远呆在水里呢,上啊。”

刚才离开的女子也带着另三人奔了回来。

七个人又把他团团围住。

神瑛右手一挥,停在半空:

“慢,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不怕丢脸?”

“什么屁话?我们同人打架,从来不问对方人数多少。一个人我们是全上,一百个我们也照打,从不讲究,这是尊重对方。”

“好好,我也尊重你们,等我同这位说几句话再打,行不行?”

神瑛说着,手向一边一指,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见一个人正沿着岸边绕了过来。

正是那个唱歌人。

“哎呦,又一个小白脸,不过也没什么大用,索性一起整了。”

女子一直没有开口,此时宛然一笑:

“不,你们六个继续整他,那个让给我。”

“哈哈,我们的小丫头也看中小白脸了,真他妈的心疼,哥几个以后也把脸洗得白白的,免得小丫头处处花心。”

女子也不反驳:

“哥们,我只是想问问他是什么来路,你们抓紧忙正事。”

女子的细腰窈窕一下,先上一步,扑向来人。

只把一张脸贴向对方的脸,看看要贴上了,来人却凭空向后一退,飘然如鸿毛,动作潇洒优雅,已离开女子一丈。

神瑛一惊,

--此人不同凡响,好像比自己强。

而女子不依不饶,连错三大步,又把脸贴了过去。

来人再退,女子再上。

两人已到数十丈外。

神瑛却笑了起来,

--原来是两个活宝。

几个男人却火了:

“你还笑?还有脸笑?”

“我的脸怎么啦?”

“你不该要脸?”

“我这么漂亮的脸怎能不要?”

“呀呀,气死了,打,打,本来想直接要你的命的,我们现在改变主意了,先把你的脸打黑打烂,叫你永远找不着。”

几个人终于抽出了马鞭,对着神瑛的头脸就招呼过来。

长鞭乱舞,宛如猛龙翻腾。

神瑛急退。

“混蛋,真笨。刚才你扑进湖里,我以为你戏水玩玩的,原来是逃命。身上现成好东西却不会用,我教教你吧。”

高亢而冷硬的声音传进神瑛耳朵,发自几十丈外的那个唱歌人。

--没想到他正被女子调戏着,还有心情管这边事儿。

“把酒壶里的酒含一口,然后对准他们喷过去,记住不要喝进肚子里。”

神瑛却不想讨他人请,心里大骂一声,哪里来的混蛋竟敢骂我混蛋?

却不由自主地拿出小壶,拧开盖子,伸出舌头,向上滴了一滴,就有一种味道一下子沁满嘴巴沁满心田沁满全身。

一个柔柔的润润的水珠或者说酒珠,在嘴里滴溜溜地滑动转动。

“吐出去。”

神瑛不再犹豫,

酝酿一下,小腹一收,仰起下巴,鼓一口气,一下吐出,水珠就向对面那班人飞去。

耳边又响起混蛋的声音:

“云青青兮欲雨,水澹澹兮生烟。”

只见水珠无限扩大,飘到半空,砰的散开,形成一片青青欲坠的烟雾,

“形似苍穹,笼盖四野。”

然后凝成一个硕大的半圆。

就向那班人覆盖下去。

那班人依然脸型歪斜,神色凶猛,但突然身子一滞,像被什么困住了,变得惊奇慌涨,然后对着虚空拳打、脚踢、头顶。

“快走,坚持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神瑛这才侧头望望那个唱歌人和那个女人。

一男一女面对面地、脸贴脸地站着,看上去很是安静,不知搞什么名堂。

神瑛不想在此纳闷,也没说一声谢谢,调下身就跑了。

眼看进了来时的小巷,累得停了下来,弯下腰,双手撑着双膝,正喘着大气,却被一个声音吓得跳了起来。

“你好。”

身后的声音很冷。

神瑛一回头,却是那个唱歌之人。

“咦,你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

“是你太慢了。”

“那几人呢?没追来?”

“走了。”

“怎么会走了?”

“我劝他们几句就走了。”

“劝几句?就这么简单?”

“很简单。”

“那就是说你很能?”

“还可以。”

“我很不喜欢你。不过,我还得问一下你是谁?”

“我不想要人喜欢。不过,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
“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?我好不容易拉下脸,想说声谢谢,你竟然说不知道自己是谁?不谢啦。”

“我说的是真话。”

“好了,我也懒得问了。”

“姓名可以不问,但有些话我得说完。你那瓶酒,也可以说说是水,是上个纪元毁灭后留下的原种,原来藏在鸿蒙之中,太上老君取了一瓶给你,上仙又加上点自酿的红尘酒,奇妙无穷,可惜你不会用,误了太上老君的一片苦心。”

“太上老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