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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运掐掉他的烟,自己叼住:“对不起……”他摩挲他挂着薄汗的额头和脖颈:“对不起……”
对不起?高准想笑,一句对不起就一了百了?怎么可能,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他,抓起被子盖住脑袋,他疏离地背转身,邹运隔着被子拍了他一阵,抽完那根烟,回沙发去睡了。
第二天很早,高准就醒了,一睁眼看见那家伙丧家犬似地蜷在破沙发上,他裹着被子下床,用脚踩他,邹运被踩得一惊,醒过来:“啊?”
“我饿了。”高准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“啊,”邹运眨了眨眼:“我给你热粥。”
“我要吃面包,涂黄油。”
邹运揉着眼睛找裤子,呵欠连连:“行,我去给你买。”
他很利落,拿上钥匙就出门了,老铁门在背后关上,屋子立刻空了,高准环顾这间局促的老房,鼻梁发酸,眼泪扑簌掉下来,他不知道自己哭什么,把脸埋在被子里,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悲伤。
这种悲伤一上来,他就想找手机,昨晚放在床头了,他正要去拿,门锁响,邹运开门进来,带着一身凉气,一把抱住他,从被里往外剥他的脸。
高准不让碰,别扭地躲闪:“面包呢?”
“没买……”邹运笨拙地擦他的眼泪:“穿衣服,我们出去吃,一起。”
高准不说话,邹运就拉他的被子,拉开了扔在地上,露出一具光溜溜的肉体:“衣服穿上,”他从椅子上拽他的衬衫,一拽,什么东西掉下来,邹运追着去捡,是一枚水晶袖口。
袖口提醒了高准,他在金钱上是有优越感的,于是故意刺激邹运,用一种恶劣的口气:“Swarovski中古水晶袖口,市价一万二,一只。”
邹运应该表现得自卑,或是其他床伴那种明晃晃的贪婪,可是没有,他小心地把袖扣放在桌角,愤愤骂了一句:“操,太他妈贵了!”
吃过早饭,邹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,要去唱歌,高准不去他就耍赖,献宝似地说:“我唱歌特好听,真的,你听过一次,肯定爱上我!”
高准很轻蔑地斜了他一眼,跟着他走进KTV。
五六平米见方的小包,要了酒,两个人贴着坐,邹运跃跃欲试的,却让高准先唱,高准看傻瓜似地看他,说:“Cher,Bang bang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