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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静里,忽起汤勺啷叮之声。
她轻声唤:“陛下。”
她的呼吸很沉,一二息后,又唤:“夫君。”
声音沉静,如温玉坠地,每每如此,便是她决意之时。
往往每一相决,决计恣然任行,一条道走到黑,无人能挡。
那日私调羽林军跪在他面前时,也是如此态度、一般语调。
他一慌想应,却喉如塞满烟絮,胸口潮热翻涌,却难吐半字。苦涩的汤药送到唇边,她的手在发抖,呼吸也前所未有的急促。勺里的温热汤药也荡起一重重涟漪,触碰他的嘴唇。
他忽而想笑,又感遗憾,不能在此刻睁眼,将她难得一见的容色神态记下。
她唤了声夫君后,就陷入了沉默,持勺的手不住地抖,勺中潮水涌动在唇边。
也许在这一瞬想了千万个念,也许甚么也没有想,只是听着那声“夫君”,余音杳然,涟涟不绝。
他不着痕迹、轻轻抬了抬颌,任苦涩冰凉的药汁顺着唇间的缝隙倾入,喉咙翻滚,咽了下去。
苦水入肺腑,黑幕沉相覆,拖拽他沉入不见底的深渊,或许再无醒转的一日。
然而意识消失之前,他却只想再调侃她一句。
“你可真是把君王病榻之前,能做不能做的事,全都做了一遍。”
也就是我纵着你了。
她的手一直抖到了他失去意识,所以她应当不知晓,喂药的时候他其实清醒着,只是没有睁开眼。
她也不知道那药是他自己咽下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