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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仍然没有彻底死心,凌远把他送去了山脚的小诊所。在那里,他时隔多年,再次躺上了床。
凌远只是付了最初的一点药钱,之后便不知所踪。诊所医生纠结了半天,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把他留了下来。
在这里,他见到了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女孩。
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,圆圆的眼睛眨动着,对他充满了好奇。
“你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,是不是遇到坏人了?”
见他仍不说话,她也不气馁,坐到了他的病床边,托着腮道:“我爸爸说,要是被坏人欺负了,就要报警。”
她是清水浇灌出的花朵,也就不知道,这世上有许多花,本就是长在污泥之畔的。
“时芜,你怎么又跑来这里了?你奶奶等会又要说我拐跑你。”慈眉善目的女医生走过来,笑着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阿姨,我喜欢你才来的嘛……”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医生,随后问道:“阿姨,这个姐姐是不是被坏人打了?”
“……这是个哥哥。”
靳凌霄此时一头枯黄长发,又因脸颊消瘦,双眼便显得更大,乍一看就是个纤瘦的漂亮女娃,也不怪唐时芜认错了。
“哦……那哥哥为什么不说话?而且他身上好多伤口,一盒创可贴都不够用。”
她掰着手指,语气间仍然是天真。
没有人会想要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讲述这些残忍的现实,因此唐时芜什么都不知道。她每天来做的,就是盯着他,不厌其烦地和他讲话。
“哥哥,你要是遇到坏人了,就和我讲,我会帮你的。”每次离开前,她都会说这句话,本以为靳凌霄照旧不会搭理她,可这次,他却破天荒的开了口。
“我,爸爸,打的。”
太久没有说过话,他的嗓音极为呕哑,像是生锈的铁片而发出的摩擦声。唐时芜只是愣了一瞬,就跳下了凳子,凑近到他的床边小声道:“我去找大人帮你报警。”
她身上还带着一股痱子粉的味道,稚气又强烈,就像她这个人一样。就连诊所内那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,也因此而冲散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