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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（第1页）

仅仅是被焚毁的残篇，就能让一个凡人拥有“不死”的术式，那曾读完全部密卷的羂索又会从中获得怎样的力量？

听到这个问题后，天元却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，他神经质地蜷缩了下已经彻底蜕化成树根的手指，将其缩回宽大的衣袖中，语气平静道，“是啊，可惜凡事皆有代价。”

拥有“不死”术式的天元要靠不断吸收星浆体来阻止自己的“进化”，一旦中断，就会不可逆转地咒灵化。他相信，不论羂索从黄泉之书中获得什么力量，要付出的代价，绝对比自己高上千倍百倍。

“可是……如果你们当年成功了，现在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咒灵存在呢？”清定疑惑地问道，根据天元的描述，当厄道阵眼封印完好无缺时，现世的咒级浓度将降至冰点，根本不会出现特级年年有这种情况。

这是个崇尚“平衡”的世界，很多人认为六眼的出生就意味着灾难的到来，因为人与咒灵的平衡将被打破，为了制衡五条悟的存在，将会诞生更多特级咒灵。而如果厄道阵眼的封印海外，五条悟可能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，他会像许多人一样度过平凡但快乐的一生。

“封印再一次被破坏了，是吗？”清定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，轻声道，“我在白窟山庄看到了很奇怪的壁画，那座白骨神庙的原型……是不是当年你们修炼的祭坛。”

天元再次叹了口气，他此时不再刻意维持着自己神秘而高高在上的领袖气质，反而真正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，每一条皱纹都浸满了沉沉暮气，让人不忍心苛责他。

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五条悟。

他冷漠地勾了勾精致的唇角，俊逸非凡的笑靥透着嗜血的寒意，看天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无可救药的垃圾。

“你们中出现了叛徒，对吧。”他硬生生把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，周身散发出压迫力极强的冰冷气场，那双蓝得醉人的美丽双眸此刻冷得像冰。他微眯着瞳，咬字清晰，语气低沉，“黑岛家的人有咒术师的血脉，他们本应是封印地的守护者，但我在石窟壁画中看到的，却是他们的先祖将从地狱烈火中走出的阴影奉若神明。”

“他们竟然还留着那些壁画吗？我以为……”

我以为他们会将那些耻辱的证明全部毁掉。

沉默半晌后，天元苦涩一笑，声音沙哑而沉重，窗外的中庭巨木仍旧在散发着幽幽光芒，那莹白色的光晕透过窗口照射进来，将老者枯木般的脸庞映照得如同恶鬼一般可怖，但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心安。

“我年轻的时候，也像你一样，觉得背叛是最可耻的事，觉得叛徒都该死。”天元缓缓开口，语气轻柔，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，“但等你老了，活得日子久了，就会明白，有时候人为了求生，魔鬼也好，神明也罢，都愿意求上一求。”

“他们不过是……想要活下去罢了……”

被赋予特殊使命的黑岛家一代又一代地镇守在那片土地上，时间是最可怕的力量，它让人们逐渐忘记自己曾经受的磨难，曾警惕的敌人。先祖们留下的箴言成了某种神话传说，没人真的相信他们脚下的土地深处正镇压着凶残的恶鬼，一旦现世便会生灵涂炭。

厄道重新封印后，咒灵数量锐减，但神道也随之再次衰微，那些能够移山填海的强大术式慢慢消失在时光长河中，唯有最后三家坚守着自己的家族秘传，始终如一地磨炼着自己的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