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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日,淮安王至琅琊王宫,齐凌陪他宴至三更,老爷子兴致高昂,击箸长歌,字字句句皆不忘提他先朝的功劳,隐隐埋怨其养女殷嫱未能问鼎皇后之位。
初时尚好,他自托晚辈,着意加言安抚。
但酒过三巡,淮安王喝醉了,昏话频出,大拂天子颜面。后来干脆头撞桌案上,“咚”的一声之后,伏案昏睡过去。
不管是他先前口出狂言,引在座众人惊讶,还是蓦地撞倒,使群宾面面相觑,上座的齐凌面色都没有甚么变化,只是撩起眼皮望一眼,便使人扶他下去休息。
他尽遣宾客,兀自斟酒,宫娥案畔跪侍,将酒从金罍里倾出,浆水注进玉爵,一盏不盈掌,仰一下脖杯里酒水即尽。
远处海潮声翻涌,殿里歌舞不兴,丝竹寥落,只有他手中的酒盏落到木案之上的声音。
忽然,他拿不动酒盏了。
因大案对侧有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杯沿。
他抬眼望见了朱晏亭含着关切的眼眸,她跪坐对侧,挥手摒去宫人,不止按了他的杯,还将金罍阖上。
她行这些事时不疾不徐,直起身、侧过脸,袖口翻展忽敛,灯烛照着青丝,已是睡前的装扮,没有丝毫装饰,只松松地挽在身后,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,像一道墨色青青的流水,惹人去戏,他却有些迟疑。
小心翼翼,伸出一指轻轻一拨,水流散开,像是水满溢出来,丝丝缕缕漫进衣上温柔的褶。
她缓缓向后坐直,身影和发丝都从指尖退走。
他得以再去握盏,手方触及杯身,杯沿上又停了一指。
“陛下醉了,不宜再饮。”
“朕没醉。”
“醉了才会说没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