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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回拨至,银船入水第五日,夜。
京师过了秋,就像入了渡天劫的雷霆洞,地下地上几千年来的帝王气,都顶不住这九重天接二连三的天罚。
天跟漏了个洞似的,哗啦啦地向地上砸雨。
山月翻来覆去,无法入眠,手向左侧摸去,空荡荡的、冷涔涔的,全然没有往日火热。
山月叹口气:人呀,果然都是有些惯性的。往日嫌食荤的猪一直拱菜,有点烦。难得一日猪不在,竟还染上几分寂寥。
“咻——”
门被推开。
一股凉气争先恐后涌入室内,男人衣角带起的风里,藏着血腥气和海河水的咸与潮。
山月猛然起身:“成了?”
“成了。”
薛枭声音低哑。
山月想走近些。
薛枭制止:“脏得搓泥儿——你先披上衣裳,待我冲洗冲洗。”
说着向内室去,一走动,衣摆处便在青砖地上拖出一道如腐泥样的深酱色血迹。
薛枭脚下一顿。
前头的四扇山水工笔绢绸屏风是山月画的。
薛枭将带血的外裳果断褪下,揉一揉扔出去,绕过屏风快速冲洗后,发梢带着水珠,随意披件外衫子出来,见几桌上严丝合缝扣着茶碗,薛枭端起一饮而尽。
茶还是温的,吃下去,嗓子眼连带着八百个心眼都是热的。
薛枭清了清嗓子,这才有了踏回陆地的实感。
银船自秋水渡再向北航行,就是入海口,江面埋伏目标太大,他们只能选择在海上守株待兔,在海面蛰伏将近七日不可靠岸,淡水稀缺,船上是两百余号西山大营精挑细选、确定没有背景的精兵,只待银船出现,立刻蒙面将银船上兵士即刻诛杀,趁夜再将雪花银搬至货船。